等待收成的季節

夏天的雲像翻滾的浪，說時晴卻又雨，說天藍得像海洋，又來了霹靂一聲雷。


早上雨霧才散開，天空晴朗，遠山澄明透亮，靠近的樹叢還煙霧籠罩，像畫裡渲染的丹青溶溶漾漾。


田裡成熟的稻穗，經過一夜的風雨，呈現醉酒的姿態。稻葉尖垂掛的露珠還在風裡微顫，空氣中飄浮著稻香，山川無言，田野靜謐。


其實這是農家等待收成的季節，沒有柳梢淡淡，波面澄澄柔美的畫面，莊稼人期盼的是，今年穀倉飽滿，到了歲末還有餘糧。

東山下的田園

有一天到棲蘭山莊遊玩，從喝咖啡的涼亭遠眺牛鬥溪，發現河床的石礫堆，變成綠油油的瓜田，迤迤邐邐綿延數百公尺。導遊說利用河床種植，要經過水利局批准，不能有高莖作物，只種匍匐地面短期收成的菜蔬。




看著河床裡人影晃動，我像走入恍恍惚惚的往事 裡。想起故鄉大坑溪和簿子溪的交會處，也有一片河川沖積的沙地，被附近的農家開闢成菜園，種了很多落花生、紅番薯、蘆薈和紫蘇，也有藤蔓綿延的甜瓜。


每次要去北坑巷的屘姑家，出了村子走東山路，一定要穿過那片紅紅紫紫花花綠綠的河床。從河床的碎石路遙望東山，可以看到半山腰白牆紅瓦連棟的樓閣，在晨曦中閃爍著光芒。

原鄉

從小在稻田中長大，以為鄉村景色就是禾田菜畦，阡陌相連儘是綠意，有一次和爸爸去探視成功嶺當兵的哥哥，從烏日火車站走到山下，發現公路兩旁的田地，種的都是金黃燦爛的油菜花，與家鄉大異其趣。




曾問爸爸，我們為什麼不種漂亮的油菜花？他說油菜花是炒菜油的原料，沒有米食填飽肚子，種一堆花光看不能吃，不是務農人家的想法。農夫耕耘作稼只管生計過活，種花那能養家？那時農經計畫還沒推廣，加上爸爸習慣寧靜勤勞，不愛花俏熱鬧，所以故鄉的農作，長年都是二期稻作一期雜糧，四圍景色一直綠油油。
離開故鄉多年，走過的地方更遠，看過很多山川平野，有的四季分明五彩繽紛，有的低調孤冷奇絕空靈，不管在那裏，總是惦記老家的那塊地，該怎麼整理可以更美麗？是不是維持禾黍高低的綠地，還是遍植如浪的花海？想歸想，其實過了悠悠歲月，故鄉人事全非，戀戀青山也只能在夢中回味。

紅河谷

  












         紅河谷，是加拿大民謠，小學六年級就唱過。歌詞大意是：人們說你要離開村莊，我們將記住你的微笑。你的眼睛比太陽更明亮，照耀我們的心上。走過來坐在我身旁，不要離開這樣匆忙，要記住紅河谷是你的故鄉，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。這首歌曲很優美，背景是藍天綠地的原野，日起日落的大地，一對心靈純淨的兒女，一段孤注堅貞的愛情，令人感動落淚。




        剛開始學唱，還體會不出紅河谷歌詞中的人世滄桑，後來聽家人提起，四姑也有一段淒婉的ˋ愛情故事，溫柔的她愛上河溝對岸的少年郎，不顧家人反對，執意從軍功寮嫁到新田，不久二戰開始，姑丈充軍南洋戰死異鄉。四姑的望君早歸，就像紅河谷姑娘的企盼一樣。


       每次回到故鄉，望著蒼茫的大地，耳邊還是迴盪母親的呼喚，記憶中童年愛唱的紅河谷，模糊的場景重疊家園的過往，總會觸及隱隱作痛的心房。

雞冠花

     離開家鄉以後，很久沒參加社區的祭神活動，逢年過節自家謝天祭祖，很少備牲禮都以鮮花素果表達心意，忘了小時候媽媽豐盛的祭品有哪些細節，只留下一個清楚的記憶，拜拜的前一天，必囑咐我到田邊摘雞冠花。
    雞冠花繁殖容易，花種子隨風吹，屋前屋後田間小路隨處可見，民間當它 是五色祥雲，代表延年益壽加官晉爵，所以供桌上常常看見祭祀者，用雞冠花祈 福，希望藉著鮮紅的花朵，傳達心中的熱望。
   不少文人畫家，以雞冠花當主題吟詩作畫，詮釋農家怡然自得的情趣。也有醫 學報告，雞 冠花可以消炎去淤，入藥入菜都是絕佳材料。我只想雞冠花不算風雅，在天光初透露滴風搖中，一副昂首待啼的姿態，比起擾人清夢的大公雞討喜許多。

海芋的懸念

以前老阿嬤在世時非常好客，平日客廳茶几上，都會砌 一壺茶擺一盆花，殷殷的眼神分明是今朝風日好，或恐有人來的期待。






她 對茶品不挑，花卻偏ˋ愛 清淨柔美的海芋。老人家喜歡她出水如蓮，顏色清純潔白，我也覺得她 的花瓣捲成筒狀線條柔美，尤其是花心橙色，如鮮嫩的蛋黃，美得脫俗出塵 十分夢幻。因此春天海芋花開，逛花市的時候，少不了買大把海芋回家，插在水瓶裡供養 。


每年花季雖然春寒料峭，我們也會頂著寒風，上陽明山竹子湖，走過水車寮步道，順著頂湖溪，穿上雨鞋踩進田溝裡去採海芋。竹子湖四圍原生種杉木林，山泉汩汩，溪澗潺潺，細雨濛濛，濕冷的環境適合海芋生長。每年3-5月海芋盛開，到竹子湖可以欣賞白綠相間的海芋田，也看得到小油坑的硫 煙繚 繞。




老阿嬤走了好幾年，海芋還是我們家的最愛，茶几上豐腴的春光，還是透著殷殷的神采，柔漫的心還是有一些期待。






 




     

紅河谷

 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      












         紅河谷，是加拿大民謠，小學六年級就唱過。歌詞大意是：人們說你要離開村莊，我們將記住你的微笑。你的眼睛比太陽更明亮，照耀我們的心上。走過來坐在我身旁，不要離開這樣匆忙，要記住紅河谷是你的故鄉，還有那熱愛你的姑娘。這首歌曲很優美，背景是藍天綠地的原野，日起日落的大地，一對心靈純淨的兒女，一段孤注堅貞的愛情，令人感動落淚。




        剛開始學唱，還體會不出紅河谷歌詞中的人世滄桑，後來聽家人提起，姑姑也有一段淒婉的ˋ愛情故事，溫柔的她愛上河溝對岸的少年郎，不顧家人反對，執意從軍功寮嫁到新田，不久二戰開始，姑丈充軍南洋戰死異鄉。姑姑的望君早歸，就像紅河谷姑娘的企盼一樣。


       每次回到故鄉，望著蒼茫的大地，耳邊還是迴盪母親的呼喚，記憶中童年愛唱的紅河谷，模糊的場景重疊家園的過往，總會觸及隱隱作痛的心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