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

我回來了,阿嬤!

我回來了,阿嬤!


那天坐在窗邊喝下午茶,看見有人陪著苦楝教授從門口路過,我走出來問他好久不見,是不是出國?
他楞了一下,說謝謝關心,我搬到陽明山老人公寓了,今天回來拿些文件。


苦楝教授是個獨居老人,白天有時候到圖書館看書報,有時候在公園找人打球聊天,晚上就孤伶伶的,一個人對著牆壁說話。
隔壁艾咪阿姨也是一個人,最近她兒子從職場退休,回到媽媽身邊照顧她,苦楝教授看到艾咪阿姨有人噓寒問暖,更加顧影自憐,常常抱怨說他沙米西。


其實他搬到陽明山老人公寓,我覺得是個好主意。那裏有伴可以談天說地,不用整天自言自語,又有供餐不必烹煮費力氣,生病了有醫療團隊照顧,又住在林木蒼蒼的國家公園裡,看起來氣色好很多,神情也沒有先前沉鬱,珊瑚藤阿嬤也欣羨不已。

珊瑚藤阿嬤最近情況很折騰,阿公在長庚加護病房進進出出,阿嬤也是自己一個人守著大宅院。昨天我去買菜,看見她一手拄著拐杖,一手提著裝菜的布袋,背袋還有兩罐沉重的鮮奶,步履蹣跚走得搖搖晃晃,趕緊趨前幫忙提菜。

走入宅院,只見珊瑚藤枯萎掛在牆頭,地上雜草亂竄,昔日躊躇滿志的阿嬤,還是不停地訴說
她的奮鬥故事,又喃喃自語,最疼愛的孫女就要回來陪她,她聽見孫女在叫:我回來了,阿嬤!




兒童的日記

兒童的日記

有的級任老師,對批改日記總是嫌煩,認為每天改國算作業,已經案牘勞神了,再加上五六十本日記,怎麼受得了?可是對我來說,不但不覺得改日記是多一項負荷,相反的,我認為是一種享受。

我喜歡閱讀兒童日記,喜歡孩子們活潑天真的對話,欣賞他們純潔善良的心靈。每次拿起紅筆,翻閱篇頁,追逐那鴨群似,歪歪倒的字句時,都會感動不已。

尤其是在生活不順,感到世態炎涼,人心險惡的時候,接觸到天真未鑿的童心,常常有意外的驚喜和安慰。摘錄61.7.14  刊登在國語日報的雨聲國小四年乙班的兒童日記,讓雨聲的那一班同學再回味一次那清純的年紀。

魯運光    

今天是兒童節,老師沒出功課,要我們好好玩一天。我在家裡和妹妹玩大富翁,結
果她輸了,卻不認輸,哭了。當時我只好跟她說:算你贏了,不要哭。

董克景     

月考成績發表了,葉陸裔考得不好,心裡很難過,他悄悄的告訴我:我不夠資格  當你的朋友。他伸出五指,併攏,讓我切斷表示絕交。 我說:同學之間應該講義氣,患難相助,不要因為考壞了而難過,再努力用功,下次考好不就得了。 他覺得有道理,就點點頭和我握手,說我們還是好朋友。

農莊儀    

今天晚餐桌上那盤砂鍋魚頭只剩一個了,媽媽推說不喜歡吃,把它挾到我的碗裡,我挾到嘴邊,突然想到媽媽不喜歡吃是假的,她是疼我才讓我吃的呀,想到這裡我又把魚頭送到媽媽碗裡,故意說我吃膩了,媽媽只好把它吃了。看媽媽吃得津津有味,我心裡比吃下魚頭更高興千萬倍。

符敦基     

中午我到福利社買了四個花捲,我只吃三個,到了下午,樓智裕說他今天中午沒回家吃飯。我說:剛好我買了四個花捲,吃了三個,還剩一個,給你吃好了,免得餓壞了。樓智裕接過花捲,很快就吃掉了。

葉陸裔   

下午在路旁,看見一個小朋友一顛一跛的,走路很困難,引起我的同情心,立刻走過去,把他背起來,問明地址,使用我的輕功,快步如飛,把他送回家,做完這件事,覺得全身輕飄飄,ˊ十分快樂。

吳慶喜

媽媽說這星期要來,可是我在
育幼院等了很久,還是不見她。我去問妹妹,妹妹眼睛紅紅的,說也在等媽媽。這一天我和妹妹一直站在門口等,到天黑了,才失望的進屋子裡。我們兩人勾勾手指頭,約定不哭,可是妹妹走後,我不知不覺掉下很多眼淚,不曉得妹妹是不是也哭了?

林建財

今天我把弟弟的小床當作書桌,在那裏寫功課,腳屈伸到旁邊,弟弟走過來,不小心踩到我的腳,我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,我心裡很生氣,想揍他一頓,弟弟連忙向我說對不起,我想到媽媽說饒人饒己,心就軟下來沒責備他,當我原諒弟弟的時候,心中充滿快樂。

劉淑萍

中午我和大妹一起去上學,剛走幾步路,看見鄰居的王小妹坐在地上哭,問她甚麼事,她就是哭著不說話,我都急死了,後來才說她的一塊錢掉了。我拿出一塊錢給她,她一直謝謝我才走回家。

王三中

中午,爸爸說有事要到北投,問誰喜歡和他去。我馬上請爸爸帶我去。為甚麼呢?因為我知道級任老師住在北投,我希望爸爸帶我去拜訪賴老師,看看她的家和她的孩子,可是臨時家裡來了客人,去北投的事就告吹了。



2018年10月7日 星期日

魚腥草

魚腥草

今天在大安公園濕地發現魚腥草。

魚腥草又叫九節蓮,蕺菜,折耳根,有人當野菜蔬食涼拌生吃,有人當清熱解毒藥材,提高身體免疫力,可以抗菌抗病毒利尿。

小時候鄉下溝邊,溪邊,陰濕山谷常見它的蹤跡,蔓生一大片,葉如蕎麥,莖赤紫色,有很濃的魚腥味,臭腥的草味小孩子都避之唯恐不及。

據說勾踐在吳國臥薪嘗膽之後,回國正要勵精圖強,卻遇到百姓飢荒,勾踐上山採食野草,發現了妙用諸多的魚腥草,因此廣為流傳。

五十年代的台灣,醫藥還不發達,村子裡的人生病大都吃草藥,隔壁伯母藥學豐富,識得百草,家裡常儲存很多藥草,準備家人不時 之需,也提供左右鄰居救急。

我家廚房緊鄰她家後院,兩家不只是佳肴美食共享,常備藥材也是互通有無,魚腥草茶是稀鬆平常的茶飲,誰要著涼了喝一大杯熱飲,倒頭睡個覺醒來伸個懶腰,就神清氣爽不用吃藥。

有一年村裡感冒大流行,很多人都咳嗽流鼻涕頭痛發高燒,同學們一半以上請病假,校長在朝會時對大家說,學校廚房熬了一大鍋魚腥草茶,請大家排隊喝魚腥草茶。

那一星期沒有晨間檢查,改排隊喝魚腥草茶,老師強力監督,沒生病的同學都苦著臉,吐著舌頭強行下嚥,直到同學慢慢回到學校,村裡生病的人慢慢減少,才恢復了正常的作息。

小時候在家鄉常看到的魚腥草,踏遍台北郊區河溝濕地總是無處尋覓,很意外在大安公園複製的濕地裡,多樣水生植物散落在水中邊坡,發現魚腥草就在生態豐富盎然的綠意裡。